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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定義「家」?
爸爸媽媽和孩子們就是一個家嗎,或許還有啊罵阿公,但媽媽原本的家怎麼辦?
媽媽的爸爸和媽媽本來也是個家,難道生下了孩子以後就必須脫離那個家嗎?

一直以來我都和媽媽這邊的親戚關係比較好,過年時最期待的就是初二回到外婆家和表哥表姐們玩耍
但是上了國高中以後,課業逼得我不得回外婆家
這期間剛好外公外婆都相繼過世,待我上了大學有空閒時間去享受親情的歡樂時,那熱鬧的景象早已不再
外公外婆有個兒子也就是我的舅舅,他(並不是個孝子我只說到這兒了)的兒子和女兒都是由外公外婆一手帶大的
外婆家就是等於我那兩外表哥表姐的家,外公死後房子財產通通留給外婆,當時我的表哥表姐都已經上了大學離鄉背井去了
外婆死前兩年身體狀況非常虛弱,總是需要有人在身邊看著
經濟能力不許可的情況下,外婆的五個女兒們一同扛下了照顧他的工作,他們都一肩扛下了兩個家庭的壓力
以我媽的例子來說,早上做完早餐送我上學後,就回去照顧她的母親,直到我放學前才又匆匆趕回家做飯
有時候它會趁爸爸不在的時候,跟我說一些心裡話,告訴我她很愧疚,沒有全心全意照顧他的家庭
同時,會抱怨他的弟弟
他心直口快,在自己的女兒面前毫不保留地把一切的怨氣全部吐露出來,這是合理的
但當下的我,卻很不能接受自己的媽媽,有種看見事實時崩壞的心情
後來才想開:就算是媽媽,也是正常人啊!
後來外婆死了,房子給了表哥,財產給了表姐和舅舅

最近這幾天表哥要結婚了
他的爸爸(並不是一個好爸爸我只說到這兒了)依然我行我素
連她的姊姊也很我行我素,在結婚前一個禮拜打電話給我媽,說:
「弟弟覺得,自從啊罵死了以後,你們就不再回來了,感覺不再那麼關心了......」
於是媽媽跟其他阿姨們又回到了曾經的家,幫忙打理表哥的婚事
表哥請媽媽幫他買結婚要用的水果、佈置家裡的鮮花,說:「看多少錢我在給你。」
今天回表哥家前,媽媽在家鄉裡最高級的水果店挑了十四顆最大最貴的蘋果
我覺得這是一筆收不回來錢,更是一筆不被感激的人情
和他們相處這麼久了,我覺得表哥表姐對我是很好的,可是他們對我的好還不了媽媽對他們的好
即便他今天還媽媽錢了,我依舊覺得他不值得媽媽對她好

到了表哥家,我們開始幫她大掃除,掃到一半,我看見舅舅頂著個(被酒裝滿的)大肚子走了進來,他的門牙依舊少了一顆
他問問我大學生活過的如何呀等等例行問題,就開始動手打掃了
對於他,我總是帶著一種輕蔑的態度,但又因為他是長輩,而不得不好好地回他的話
不久打掃完了,舅舅嚷著要我們去遠親開的有名餐廳吃飯
基於阿姨們勤儉持家的本性,他們一開始是強烈拒絕的,後來媽媽突然一個一個交頭接耳的,最後大家都默許的跟著去吃了
我很開心,因為我等不及要去狠摳他們一筆了

最後真的是舅舅付得錢,而且每個人都吃得很開心,還討論著要定個日期大家再聚一次
可是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我覺得這快樂一點也不踏實。

大家各自回家後,車上剩我和媽媽兩人,然後果然事情不是這麼簡單
媽:「你二阿姨啊,又給你舅舅錢了。」
我:「多少啊?」
「十五萬。」
「⋯⋯」
突然我覺得,剛剛自以為狠摳了舅舅一筆的快樂感消失殆盡,只留下對節儉成性的二阿姨滿肚子虧欠
媽:「你舅舅還去跟你胖姨(大阿姨)講說他兒女都無情啦,他老了沒工作了還不給他錢。」
我:「為什麼二阿姨要給阿?」
「我不知道啊!外婆死前跟外婆要,現在外婆死了換你二阿姨啊!」
「⋯⋯」
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讓一個人願意一而再再而三,把自己一輩子東省西省省下的錢,借給這個貫徹活在當下的弟弟
媽:「外婆一死他就把繼承的房子拿去賣,賣了五十幾萬吧,才兩年就花光了。」
我:「外婆是我考試的時候死的,才一年不到吧?」
「對齁,一年不到。」
「⋯⋯」
不到一年就把些錢花光,難道他不用存錢養老嗎?難道他真以為他的兒女會養他嗎?他什麼時候為自己負責過了?
媽:「一年不到他就花光了。」
我:「剛剛那桌六千塊是舅舅付的吧?」
「對啊,我們都不去付當然他就只好去付了啊!我跟你阿姨講,今天要是我們不去吃,他也會叫他那群朋友來吃,所以我們大家才去吃的。」
「媽,我想吃蛋捲冰淇淋,你要吃嗎?」
「好阿。」

拿著媽媽給的三十八塊,我走進麥當勞,點了蛋捲冰淇淋,看著女服務生蒼白的臉和大眼睛底下的黑眼圈,我覺得好諷刺
有些人為了生活,這麼苦,可是有些人卻為了生活,這麼無恥、厚臉皮

我:「恩,你的蛋捲冰淇淋。」
媽:「這次我們姐妹說好每個人包兩萬。」
「⋯⋯」
「反正這是最後一次了,其他幫你哥買的那些水果、花啊,算算也快三萬了吧!」
「那你那時候為什麼要買那麼貴的蘋果?明明就有一斤一百二的你幹嘛硬是要買一百五的?」
「哎喲!結婚哪!用一百二的能看嗎?」
「用一百五的才能看嗎?」
「比較好看哪!」
「⋯⋯」
那斤斤計較就好看了哪!

父必有其子/女,我很不想這樣定義我的兩位表哥表姐,他們都是我部分非常崇拜的人,但事實就是如此
我不知道媽媽還有多少金錢上的支柱沒告訴我,我也沒勇氣去一條一條的聽了
我只是想說,人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我無法想像沒有父母的你們,心中受到了多少傷害,又是怎麼走過人生的
但,我的媽媽並沒有義務要給予你們不管是金錢上或是感情上的資助,他只是你們的姑姑
又基於姑姑的角色,似乎對你們給予幫助又是一件合理的事,但禮尚往來是必要的
當你們接受到了這些幫助,但又沒有能力還的時候,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感恩。

就是因為從你們身上我他媽的感受不到一絲打從心底的感恩我才會這麼生氣
光是我媽花在你們身上的錢就能夠讓我去外國讀書不知道讀幾年了
十幾年下來每個月一萬五供你們吃喝玩樂,然後常常出去玩出去吃飯都幫你們付錢
你以為你們是太子公主嗎?全世界都要因為你們沒爸媽照顧而義務資助你們嗎?
對,你們今天就是上輩子沒燒香出生在一個沒爸媽給你們錢的家庭
但他媽的能不能別來吸我家的錢,就算我不出國也沒關係
我就想讓我爸媽能生活得更寬裕一點,不要再為了省小錢而吃少點用少點

人哪!基本的羞恥心都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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